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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英雄救美7(1 / 2)

因女子无需科举,读书是为了明礼义,以免将来出嫁以后失了教养,故大多女子读书时,关乎四书五经的内容往往点到即止,不必熟读烂记,教习内容以《女则》《女训》一类为主,辅以琴棋书画,女红插花。

柳吟却不然。

当年樊绢绦兴办女学,就是为了天下女子都能开眼界,识大义,即便不能同男子一般登朝堂,但也绝不能输胸襟。

柳吟亦觉如此,若读书只是为了将女子驯化得能讨男子欢心,倒不如不读。

于是戚家姑娘,不止要熟读古今典籍,还要通古博今。

但这些内容,偏偏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最是枯燥。

帘外翠竹沙沙作响,夏末里竹亭的风凉丝丝的,十分清净凉爽,戚玦无甚心思听柳吟讲课,兀自看书。

今日所讲的篇目是《眉郡志》的名篇《麟台赋》。

讲的是,眉郡古称梅郡,因名门梅氏一族得名。

相传大乐朝时,皇室残暴,强征徭役,天下豪强揭竿而起,其中便有梅郡梅氏,以及与之世交的宁州周氏。

此二族集结天下义士,覆乐朝,立新朝,而后周氏称帝,梅氏辅佐,并与眉郡的麟台立下两姓之盟,由梅氏子孙世代承袭国师之位,周氏子孙需得需敬之惜之,梅氏亦倾子子孙孙之力,永守大周江山。

史称“麟台之约”。

若故事停在这里,尚且可以称之为一段佳话。只不过很可惜,大周末年,外戚掌权,子孙稀薄,梅氏将军梅朔觉王朝气数将尽,防患于未然,便将大周皇室近五百年积攒的财富、典籍、兵书藏匿于皇陵之中。

果不其然,大周最后一位皇帝周愿帝,听信奸人谗言,违祖忘德,设下奇鸣谷围剿,梅氏伤亡惨重,元气大伤。

奸臣趁机杀周愿帝而立凌朝,并追杀梅氏之人。

梅朔带其族人易姓改名,与其长子就义赴死,留下族人继续守护大周皇陵的秘密。

只不过后来,凌朝二世而亡,历经百年割据,这才有了如今梁国与齐国二分天下的局面。

而皇陵的位置,沧海桑田,早就已经没了踪迹。

这篇《麟台赋》戚玦瞧着熟悉,从前应当是读过的。

她忽觉心神一晃,或许是太困乏了,她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。

……

迷迷糊糊间,她只觉黑夜中,自己在爬一段很长很长的阶梯。

与此同时心口撕裂般的疼痛,眼泪止不住流,待她停下后,眼前是老旧的栏杆。

而温热的鲜血正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。

抬眼望,她于高处,眼前一片夜色,远处的灯火有些模糊。

而她居高临下所见之处,乃一片寒光刺目,待看清后才发现原是成片的兵甲。

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,对着底下的人竟冷不防笑出声来。

底下为首的人坐在马背上,一身黑甲红帔,看不清样貌,应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。

那人高声道:“将东西交出来,念在同窗之谊,我可以保你性命。”

她却昂首笑了一阵,心中如刀绞般。

笑罢,并不答那男子的话,自顾自道:“当初咱们几个约定,成者为王,败者为臣,终究还是孩童把戏,果然古往今来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走得通……”

底下那人沉默不语。

她转了一下手里的匕首,毫不犹豫捅进自己的胸膛,心口那股疼痛反而因为这一刀舒解了,她踏着栏杆纵身一跃……

骤然的失重感让戚玦猛地惊醒……

待她睁眼时,书页被她攥着的部分已被她的汗濡湿。

凉风吹着纱幔上压风的缅甸玉坠子,琮琮作响,戚玦扶着脑袋,只觉得后背丝丝发凉。

“五妹妹!”

戚玦一抬头,便对上一双眼睛,忽地一惊,原是戚珞趴在她桌上看她,笑出了十颗牙:“五妹妹,咱们下学了。”

她与戚珑戚珞姐妹二人还算得上熟络,全家上下也就唯有她们会主动同她说话,她在养伤期间,也是这二人来看望得最勤。

戚玦环视一周,整个竹亭内只有她们三人了,她这是……睡着了?

想来应是昨夜做女红睡得晚了。

戚珞却是如得知己:“这样好的天气,就该躺在屋里睡觉,这课哪是人听的?五妹妹你说是不是?”

戚玦敷衍着点点头,心里却还在回味着那个梦……实在是太真实了。

她只是个在眉郡养了十五年的市井女子,可为什么,偏偏这个梦给她带来的熟悉感,甚至远甚于她脑子里那些模糊且零散的记忆?

要想搞清楚这些,她就得去找认识她的人,去她进戚府前生活过的地方,去见她娘温敏儿的故人。

抱着急于解释一切疑问的心思,她独自出了门,乘舟去了北岸,直奔她娘从前待过的临仙楼而去。

……

走在眉郡的街市中,戚玦只觉得过去的十五年白活了,陌生得像是初来乍到,在街上弯弯绕绕走了许久都不见临仙楼所在的花街。

她一路拉着人问,旁人一瞧她个姑娘家打听这地方,具是三缄其口。

更有个老妇人拉着她语重心长道:“姑娘,若是家里有什么难处,兴许还有旁的法子,千万别一时想不开。”

这都哪跟哪!

戚玦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去卖,这才成功辞谢了老妇。

顶着正午的烈日,她只觉得心烦意乱,她眯着眼一抬头,便看见街边墙上的木牌写着三个字:梨花巷。

这是戚卓将温敏儿从临仙楼中赎身后,将她们母女安置的地方,她自出生起,便一直住在此处。

既然找不到花街,去这里看看也是好的,兴许能别有所获。

这巷子地处闹市,但相比临街的宅子又更安静些,瞧着地段和门户,也不像是什么便宜的地方。

一路上的景致一如既往地陌生,但已然有人认出她了,三两个低声交头接耳着。

模糊的记忆浮上心头……这样的指指点点,她简直不能再熟悉,过去的这么些年,这样不怀好意的议论和编排日日都有。

走了一段,一处院子中满目残垣断壁,墙被熏得漆黑。

应当就是这处了,不过时隔三月,这院子里早已是荒草成片。

见院门敞着,她便径直进去了。

主屋已经被付之一炬,厨房被烧了大半,当初藏她的水缸也在,水面上浮着一层绿藓,缸沿上那些发黑的痕迹,是风干的血痕,应当是阿娘留下的。

没错,她亲娘是死于一场大火。

戚玦仍旧记得,那天夜里,也是一场无名火,烧得比祠堂那晚还要恐怖,成片的火海中,她第一次觉得这处小院是那般无边无际,让人逃不出去。

阿娘满脸鲜血,将神志不清的她藏匿进水缸中,才勉勉强强保住一条命。

而此刻,她的心却是麻木的,似乎一顿毒打后,她只保留了些许零碎的记忆,但所有情感都随着大火付之一炬。

“我真是个没良心的啊……”戚玦自嘲地喃喃道。

正此时,忽闻一声异响。

她猛地回头,却见院子另一头,原本偏房的位置,有个人站在残垣中,白衣黑靴,看不清身量,正蹲在地上不知看些什么。

本能地,戚玦暗感不妙……还是决定先走为上。

然而就在戚玦准备躲着那人的视线出院门之时,那个男子也发现他了,那人宽眉束发,面方唇薄,二十来岁,侧脸有一道疤。

对视了一瞬后,那男子疾步过来,戚玦赶紧逃出院子,却用余光看见他正在身后穷追不舍。

许是因为巷中还有人,他没有直接动手。

戚玦也没打算这些人能帮她,只想赶紧到大街上去,青天白日总不好再做什么。

只是这地方实在陌生,她在这巷道中越走越乱。

巷子越来越窄,人也越来越少。

身后那人脚步轻盈,定有轻功在身,若是比逃跑速度,她必死无疑。

好不容易在戚府那个虎狼窝活了下来,再死在这可太不值当了!她的银子还没存够呢!

就在这时,戚玦似听到争吵之声,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她赶紧向着那方向去。

周遭无人,那男子的位置越来越近,戚玦对着其中一条巷口,突然喊了一声:“父亲!”

那男子朝那边看了一眼。

就在此时,戚玦跑得飞快,那人反应过来后穷追不舍,争吵声越来越明显,但那人的气息也越发逼近,几乎就在身后!

千钧一发之际,戚玦巷子里陈年失修凸出的砖石绊了一下,整个人摔出去。

那争吵声戛然而止,一群人的注意力全落到她身上。

“你怎么在这?!”

说话的这人,紫衣玉冠,一脸稚气,堪堪十三岁,眼睛无论形神,都像极了戚夫人那副讨厌的模样。

竟是她那个弟弟戚玉珩。

戚玦起身回头,身后那人早已不见踪影,她松了口气。

“问你话呢,你怎么在这?”

戚小公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,简直和戚夫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方才在争吵的正是戚玉珩,此刻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一胖一瘦的,是他的同窗兼狗腿,梁天赐和屈英才。

和戚玉珩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个,只比戚玉珩大三四岁,生得像个装着肥肉的海碗,一身织锦,头佩金冠,上面还嵌了几颗宝石,通身富贵,骄横之气比戚玉珩有过之无不及。

而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孩子,虽非争执的参与者,只是安静站在一旁,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无视。

这孩子个子瞧着比戚玦还小些,着一身绀青色圆领袍,束着袖,生得十分好看,尤其是眉眼,黑黢黢的,不做表情时总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感。

年纪虽小,打扮也十分精简,但身上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。

只是奇怪的是,夏日虽尽,天气仍旧炎热,他却披着件云兽暗纹玄色帔风,还不动声色将帔风掖紧了些,与周遭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那个大碗肥肉发话了:“少耍花招!愿赌服输,给东西还是给银子?识相的赶紧拱手奉上,小爷今天也是带了人的,要是敢耍无赖便扒了你!”

大碗肥肉搡了一把戚玉珩,戚玉珩一副小身板差点站不住,口气也虚了不少:“这是我五姐……五姐你快说句话!”

戚玦今天不知是走什么背运,撞上了戚玉珩的烂摊子。

大碗肥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戚玦身上,不怀好意地托着他的几个下巴,绕着戚玦上下打量起来。

“倒是个小美人,甚是不错。”

毛都没长齐的年纪,却有着久经人事的油腻,养了三年的猪都不见得比他的板油厚。

戚玦没忍住当面翻了个白眼:“他怎么了?”

被戚玦当面剜了一眼,大碗猪板油嗬了一声:“这事可是你弟弟不讲理了,咱们说好了比试射艺,以他头上玉冠为赌注,结果他输了不认账!”

闻言,戚玉珩急了:“姜兴你胡扯!明明是箭有问题,而且我哪有抵赖!”

姜兴背着手踱步,道:“戚小少爷既然舍不得这玉冠,小爷我也不好强人所难,就同意让你折了银子,我已经大人有大量同意了,可你这银子拿不出,冠子舍不得,叫人很难办啊。”

戚玉珩面上发窘:“谁说我拿不出的!只是你一开口就要二百两,谁没事揣这么多银子在身上?自然是要回去取啊!”

姜兴昂首一笑:“所以你身上没银子,这位小美人身上就有了吗?

转而眼睛又滴溜溜转到戚玦身上:“不过你要是真拿不出来,让这小娘子跟我回去,做个通房倒也勉强配得上。”

“他娘的!”

戚玉珩暗骂了一声,便一拳冲着那张猪脸去。

“戚家也是你这种人能侮辱的!?”

姜兴狠狠唾了一口:“让她进广汉伯府为奴为婢都是抬举她!别以为你长姐和我大哥定了亲你们一家子就能鸡犬升天了!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!”

戚玦心道:和这样的人家结亲?戚玉瑄到底是不是她爹亲生的?

姜兴转而指挥身边的一众仆从:“愣着作甚?打啊!”

七八个仆从收拾戚玉珩他们三个三脚猫自然不在话下。

戚玉珩打人怕不是只图一时痛快,从来不论后果。

眼看敌众我寡,戚玉珩一下没了气焰,慌不择路往戚玦身后躲。

戚玦正想把人从身后丢出去,只听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小公子喊道:“住手!”

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几个护卫,挡在了戚玦他们面前,姜兴的仆从便不再轻举妄动。

戚玦看了眼那孩子,应是身份不凡,至少远在姜兴之上。

戚玦正想着,却见那位小公子年纪虽小,但看着十分沉静稳重:“两位冷静。”

又小大人一般,对姜兴道:“姜二公子切莫失言才是。”

姜兴正气头上,哪里听得劝:“本就是不入流的庶出,我若真纳了她,便不算失言,只看这位戚小公子肯不肯用自家姐姐抵债了!”

还没等戚玉珩发作,那小公子便道:“话虽如此,但我朝男女婚配需三媒六聘,父母之命,父母俱亡才从兄弟,姜二公子不向家主主母问媒,却问戚小公子,二公子这是在咒戚将军和夫人吗?若是母妃知道,只怕要会觉得二公子此番失礼。”

那小公子生得奶糕子一般,声音虽软糯些,但却也暂时镇住了姜兴。

戚玦正看得兴致盎然,戚玉珩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,耳语道:“这是靖王世子裴熠,靖王妃是我姨母,算起来他是咱们的表兄弟。”

对上年龄与这通身浑然天成的贵气,戚玦早就猜测这小公子的身份与这次家里要来的贵客有关。

她点了点头,不语。

只见,裴熠这招狐假虎威确实起了作用,姜兴或许不怕得罪裴熠,即便得罪了也多半会被当成孩子间的打闹。

但若是他爹知道他得罪了靖王妃……他便洗干净脖子等死吧。

戚玉珩本以为戚玦会像他那几个姐姐一样,问他为什么要和姜兴争执,但戚玦似乎并不关心。

于是顿了顿,戚玉珩又道:“你可得帮帮我,弄丢了这玉冠,我娘非得打死我!”

“给钱不就完了。”戚玦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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