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好在,夫妻二人恩爱,玉华又多情趣,床笫之事和谐,后来又接连诞下一儿一女,分别取名玉祥承,玉瑞清,都是后话了。
芙蓉娇之逸闻,偶尔还流于街头巷尾,渐渐又被江湖其他各种事所掩,许多年后,除相识几人外,极少有人再提及。
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
时素欢原本不觉此语之味,待察时,年华已如东流,再无归时。
她垂下眸,目光从铜镜上移开,落在抽屉里的一个精致瓷瓶上,轻轻抚摸。里面盛着忘川草熬成的一颗药丸,等待着某一日,时候到了,便派上用场。
昔日的纷争,有时候想起来,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那些执念,在岁月中也早已被尘埃掩盖,一点点释了怀。
“素欢,准备好了吗?该上路了。”门外传来拒霜的声音,“等会可能要下雨,记得带伞。”
“好了。”时素欢将抽屉压回去,起身的时候,不忘拿了一把油纸伞,这才推开门。
拒霜正站在檐下,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,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,露出熟悉的笑容:“花天又喊我们等会下山去她那里喝酒,都一大把年纪了,也不怕哪天喝得一脚踏进黄泉。”
闻言,时素欢笑起来,眼角的细纹温柔宽厚:“初玖不是不让她喝吗?”
“所以才喊我们过去。”拒霜拉过时素欢,又接过了伞执在手里,“醉翁之意不在我们,在于酒呢。”
两人一路拾级而上,这条路,时素欢曾经走了十多年,再熟悉不过。大火的痕迹即便过了这么多年,还是能寻到些许痕迹,一眼望去寸草不生,看起来荒凉得很。
到了半路,果然下起雨来。拒霜撑开了伞,将两人的身影遮了。
“谢谢你愿意陪我来。”时素欢忽然开了口。
“哪里的话,同我还道什么谢?”拒霜抬手将一滴飘在时素欢颊边的雨细心擦去,“该早些陪你过来的。”
“什么时候都不晚。”时素欢笑了笑,身姿已经挺得笔直,低声道,“师傅不会怪我。”
约莫两刻钟,两人已经隐隐望见了山顶残垣,都刻意放缓了脚步。雨水气息清新,那些被血海深仇,落幕之后,也像是同大火后的尘埃一样,被尽自洗涤而去。
当踏上山顶,瞥见一抹身影,时素欢的脚步却微微一顿,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,整个人都颤了颤,瞪大了眼睛。
连拒霜都停住了脚步。
眼前是个女子,清瘦颀长,穿一身素白的衣袍,连衣带都是白色的。她的头发已经大部分都白了,没有撑伞,雨滴便落在那发梢上,衣衫上,宛如一朵白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