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集市上多的是贪小便宜的,但他们顶多也就是多拿你一个桃,少要你算头蒜,如这梨山寨般,直接偷盗的却是不多见。
这些寨中村妇不知是这两年穷怕了还是怎么,居然行窃还分工明确,有过来讲价迷惑人眼的,有借机交谈放松警惕的,还有趁人不备拿着小物件塞到衣服内里的!
要不是这么死热的天,有几个还穿着羊皮长袄,胡青羊只怕就要被他们热情的面貌骗过去了才是。
等胡青羊从屋子里出来时,外面摊位上的人已然少了一大半,留下的几个倒真是些打算正经买卖的人,正仔细挑选些货物。反倒是摊位周围两边星星点点多了些拿自己富裕之物摆摊的人来。
只是都是当地本寨的人,你家多什么难不成我家就紧缺不成?因此生意具都不怎么好,只零星有几例成功的。
胡青羊抬头望去,见摊位上也有些当地产物,于是去收购了不少。
等他买完东西,自己又不知从那找了个摇椅,像个地主老财一样在门口拿着把蒲扇,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,显然是对头一天认识的吐浑儿很放心的样子,着实是悠闲的很。
费听元忠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。
在他眼里,胡青羊如今这幅模样,懒洋洋的躺在那里,身上莫名的透着一股老气、死气、女气、疲懒之气,可他那面庞偏偏是个正年少的青春男子模样,如此一来,这些气势混合起来倒更像是妖邪之气了。
费听元忠不是没想着让胡青羊便宜把东西都出了,可他总不能用自己寨里长者的身份压迫一个外来的人吧?人家认不认还得另说,若是惹恼了对方只怕他一个巴掌就要扇的自己找不着北。
如今自己寨里人还打算偷人东西,做下这种丑事更是不能开口了。
“小仙长,小仙长?”费听元忠知道自己寨子里做的事却是连后生都没脸叫了。
“嗯?”把头从蒲扇后面拿出来的胡青羊睁开眼,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老头:“啊?嗷!是元忠大叔啊。这是怎么了?”却是胡青羊也前恭后据,摆起谱来了,一个时辰没有,就成功实现大爷变大叔。
费听元忠也是年老成精的人物,哪里能不知道称呼转变的意思。就如同后世赵老变小赵一样,可不单单是个称呼的变化,本质上代表的是二人身份地位的变化。
自己一开始还是大爷,称呼亲近与否不必说,但总带着些对待老人的尊重,如今陡然变成大叔,显然没了尊重,剩下的已然就只有泛泛交情。
“哎,是我家那女婆,她说你这绢花实在美丽,让我多换几朵带给我那女子当做压礼带到夫家去。刚才带来的羊皮你可看了?”
胡青羊点了点头:“且看过了,大叔也是知道价的,自去取吧。”
说着从躺椅下面摸出来块黑乎乎的东西,放在嘴里嚼了起来,却是连看费听元忠也不稀罕看了。
费听元忠叹了口气,去吐浑儿处取了东西,也没脸讲情,直直回了屋子。
胡青羊倒是没得什么感觉,躺在躺椅上,依然悠闲自得:
“清早起来去拾粪呐~回来见到那不要脸的女人~”
“又偷又抢还要骗啊~却是不知她几个眼来几条腿啊~”
“天苍苍野茫茫~她娘的做贼不必忙~”
“早晚有那由头落身上呐~”
骂的是谁却也不用细说。
…………
傍晚,等吐浑儿回家时,他家中堂屋里却是已然守了好几口人了。
为首的就是那白天开口拦下胡青羊的老妇,老妇见吐浑儿一回来,就急切的上前问道:“如何?那小子却是真有本事?”
吐浑儿点了点头,喝了口凉水,忙开口道:“有!有些本事,娘你却不知道,我今天下午替他忙着看铺子,你是不知道他是有多坦荡,自己找了个矮床一躺,比部落里的贵人还会享受。”
吐浑儿虽如此说了,却显然说的不是他老娘想听到的,当即一拍他的脑瓜,呵斥道:“说的什么混账话!我是问你他有没有降妖除魔的本事!不是问你他有什么使唤人的本事!”
吐浑儿却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,许是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主见,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丢了份的缘故,即便这个别人是自己至亲血脉一般。
他也是当即回嘴:“哎呀!娘你打的太早了!我这还没说到呢!”
吐浑儿的老娘可不会惯着他,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如今毛还没长齐呢,居然还先学会顶嘴了,抬手就要又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