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苑精舍中,气氛凝重,落针可闻。
含灵又将密函扫了一遍,随手递给了身旁的荀犷,看向堂中站立的信使,问道:
“从景阳县到清河,必须通过西峡关,那位景阳县来的差官途径西峡关时没有被拦阻?”
信使抱拳道:
“那人说,他到西峡关时,愿本一切正常,正欲出关门,突逢小校传来守备命令,让即刻关闭城门,不许任何人出入,那人立刻快马加鞭冲关而去,因此还受了箭伤。此人现下正在清河驿养伤,堂尊已派人代其传信去州府了,另命我来通报紫青观知晓。”
含灵点点头,又问:
“周县令信中说,他三日后便要领着最后一批百姓千余人离开清河县城,前来本观,他此行走那条路,身旁带了多少人马?”
信使道:
“走城北官道至鹰嘴峡,穿黄枫林到田家集,再沿青衣河溯流进紫青山,此行堂尊身边有二十名捕快、二百乡勇和县衙一应人的家眷。”
待信使告退后,含灵对在场众人道:
“密函各位都看了,五日前,景阳县入夜后突被大军围攻,那信使拼死出城时,不过亥时,城中已是大火弥漫,贼兵已破城杀入,如此说来,那位大当家麾下的战力不凡,不过两个时辰便破城了。”
荀犷面露疑惑,说道:
“奇怪的是,二、三十里外便是景阳仓,驻守仓内外的彪骁军为何没来救?莫非他们当真也反了?”
在座众人中,除了面戴黑布的玄鹄看不清面孔外,众人闻言皆面色微变。
“彪骁军也未必就反了。”
含灵想了想,说道:
“兴许是被围困住了,也可能是景阳仓守备已察觉异状,主动收缩防御也是可能的,无论如何,这位大当家已正式动手了,景阳县已失,其下辖的风铃渡口定然也被拿下,现下黄水青州段已被贼兵截断南北,一时半会儿衍州方向的朝廷援军过不了河。”
巡寮胡光孝又仔细看了信函一遍,说道:
“景阳信使说他过西峡关时,正好遇上关闭关口,说明刘晨命等人应该也反了,西峡关既已封闭,整个青州北部现下就是个密闭的坛子,里面有两只军队,一只是镇守景阳仓的彪骁军,现在状况不明,另一只是大当家的军队,也是实力不明。”
荀犷突然一拍桌子,沉声道:
“不对!有些不对!”
胡光孝不解:
“有何不对?”
“哦,我不是说老胡你不对。”荀犷看向含灵道:
“适才那信函之中,说贼兵在攻打景阳县时,夜空中有大火球飞入城中,损毁了好些处民宅,这分明是投石机!信中还说景阳信使在逃离景阳县城时,见到了不少贼人手执半身大盾,身披青色鳞甲,拿的是两丈半的钩镰长枪,这分明是披甲重装!”
他环顾众人,又看向含灵道:
“逆贼哪来这样的装备?这些高档货色朝廷看得极严,谁敢私下藏匿是要移三族啊,投石机还好,听说景阳仓中有几部,但披甲重装就连景阳仓中都没有啊!”
含灵眉头深皱,幽幽道:
“这样的装扮,倒和天南的披甲武卒有些像,可是,青州和天南隔了千山万水,这些东西怎么能过得来呢……”
“天南都护府?!”
胡光孝、荀犷闻言都是一惊,玄鹄依旧闭目不言,薛宝玉则左看看右看看,不知该如何搭话。
含灵并没有将那夜和范思哲所谈之事向众人提及,因此,除了玄鹄外,胡、荀二人并不知晓这位大当家背后的水竟如此之深。
含灵摆了摆手,正色道:
“现下不单西峡关以北情形不明,就连咱们南边,州府那边的情形也不清楚,之前我听周县令说,总督兼巡抚孙大人已经在青州治所范阳集结兵马二万,朝廷又派遣了永州的军队来援助,可现下是否已北上却不清楚。”
她看向玄鹄,说道:
“即刻派人去西峡关刺探,如贼军出关南下入清河,就说明景阳仓已凶多吉少!”
玄鹄抱拳,“领命!”
她目光扫过其余人,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