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含灵走后,周见深招了范师爷、魏典史来见。
“二位对这位仙师如何看?”
他皱眉在房中踱步,看向范、魏二人。
二人皆沉默不语,过了好一会儿,魏典史才道:
“她之所言,真真假假虚虚实实,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。”+
周见深看向范思哲,后者故作思量了一番,才道:
“现下清河危急这不会假,她还有可依仗之处,且行且观吧,日后,待万事太平了,还须提防此人。”
周见深抬头看着房梁,幽幽道:
“趁此危难,以肥田诱惑百姓迁居,于山中另起聚落,此行怎么看也不像方外之举,此人身为女子,其志却是不小。”
范思哲闻言,眼角不自觉抖了抖。
魏典史抱拳道:
“我早年旧交在任肃卫,就在镇抚司青州所供职,要不我请他帮忙查查这位天师?”
“万万不可!”
范思哲忙开了口,“现下她和我们并无冲突,如何能牵扯上肃卫?这些人飞扬跋扈,一旦来了清河,怕是鸡飞狗跳,另生波折。”
周见深点点头,看向魏典史不满道:
“当官的谁愿意招惹那些人,且供着你这位旧交吧,你倒是要好生看着荀犷!”
“荀犷?他怎么了?”魏典史不解。
“呵呵。”周见深冷冷一笑:
“这位天师挺会摆弄人心,荀犷憨直,和她共办武林一案,又齐心血战青衣岭还查出了西门爽谋逆,你自己想想看,这些事情哪件是荀犷自己能办到的?”
魏典史沉默不语。
“唉!罢了罢了!”
周见深长叹了一口气,悠悠道:
“我今年就五十了,要不了几年就要致仕,本想在清河庇护一方百姓,全一世清名,未曾想此地水深风疾,群狼环伺!”
范思哲拱手道:
“东翁德行彪炳,乃清河之福,正可照拂一方建功立业,何出此退颓之言。”
“那仙师说,她夜观星象,天下阴晦滋长,此言确是不虚。”周见深面露颓色,有气无力道:
“风雨欲来,南北不靖,这大晋朝怕是……要乱啰,身处其间,且随波逐流吧,如非必要,我也不想另生事端。”
“南北不靖?东翁是有了什么消息?”范思哲低下头,眼中精光一闪。
周见深瞥了他一眼,摆了摆手:
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随他们去吧!尔等各尽其责,于心无愧便是了。”
……
看着眼前七人,含灵头一次感到了无助。
挂名观主薛宝玉缩着脑袋,朝身后六名弟子使了个眼色,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却无一人开口。
此时,含灵冷冷道:
“近四百外门弟子,就挑了你们六人出来,只因你们有气感,这太乙行气术也教会你们两个多月了,为何连练气的边都摸不到?每日一人一粒练气丸,也未曾缺过,你们这些日子在练什么!”
六人头垂得更低了,堂中鸦雀无声,落针可闻。
含灵看向薛宝玉,又问道:
“薛观主,我着你每日检视丹房,时常考教他们六个功课,你可照做?”
“有,有!我每天清早都会找他们来的。”
薛宝玉涨红了脸,支支吾吾道:
“他们都……都说在练,还……还在练……”
“在练?练怎么喝酒吗?!”含灵柳眉一竖,怒道:
“我不过就半月未来丹房,此地就乌烟瘴气,大清早酒坛滚落一地,你们练的酒仙大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