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想英雄救美的骑士还真不少啊！”
洛渊一改刚才的温柔，仿佛瞬间切换了人格。
春晓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，脸上故作镇定，内心惴惴不安，暗自揣测是不是赵仕儒派来的人。
就在这时，安老赶来，脸上写满慌乱和紧张。
他使劲儿拽走石警官，让他站在自己身后同时狠狠瞪了他一眼，似乎在无声地埋怨他太过冒失。
石警官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洛渊身上，丝毫没察觉到安老的情绪，握枪的那只手越来越紧。
“哟，这又来一老的。春晓，你这魅力不减当年呐！”
来不及理会洛渊的嘲讽，春晓的大脑飞速运转，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说，又该如何做。
无奈之下，她只能强装镇定：
“洛渊，你跑不掉了，认命吧！君诺到底在哪？”
“你还没喝汤呐，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？”
春晓无言。
洛渊继续说：
“这样吧，你喝一口汤，我回答你一个问题。我保证：答案绝对真实。”
洛渊伸出三根手指，做出虔诚发誓的模样。
“别喝，汤里肯定有毒！”
石警官的身体仿若一尊磐石，枪口依旧直指洛渊的脑门，不差毫厘。
春晓重新端起那碗汤，温度不再，汤却好喝，浓郁的奶香味掺杂着薄荷的淡香，余味还能品出肉桂的味道，是她喜欢的口味。
“好喝吗？”
春晓没有回答洛渊的问题。
“我儿子在哪？”
洛渊没有作答，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：
“好喝吗？”
“我儿子到底在哪！”
春晓突然咆哮，连一向自诩稳如泰山的安老都被吓了一大跳。
洛渊依旧面不改色，执着地问：
“汤好喝吗？”
安老突然联想到一起惨绝人寰的杀人烹尸案，他瞪大眼睛看向那碗汤。
“这汤......你把君诺......”
春晓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，手里捧着的汤哗啦啦洒在地上，她趴在地上，不停摩挲洒落在地的汤汁。
石警官又疑惑又惊讶地看向安老，安老闭上眼睛，只觉双耳轰鸣。心想：“她也想到了。”
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后，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。
然而，开枪的却不是石警官，是赵仕儒。
春晓瘫在地上，仰着头，闭着眼，在持续撕心裂肺的大吼之后，嘴角挒出了丝丝血口。她苍白的嘴唇微张，像离开水很久的鱼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“君诺啊，妈妈最亲爱的宝贝，妈妈对不起你，妈妈对不起你......妈妈很快就会去陪你的，等等妈妈......”
春晓在心里默默与儿子告别，心中曾经那片静谧温润的湖泊此刻一片死灰。
突然一声孩童的啼哭响起。
“君诺，是你吗？你在呼唤妈妈对不对？别急，妈妈很快就来了。”
啼哭不止，而且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。
“春晓？”
耳边响起赵仕儒颤抖的声音。
“嘘，君诺跟我说话呢，别吵。”
春晓的声音气若游丝，满脸泪痕，像被风吹皱了的湖水。
赵仕儒一个箭步蹿到春晓身边，用力拉她站起来，春晓垂着头、弯着腰，就像被剥离了筋骨的肉泥。
“春晓你快看！”
“太好了！他还活着！”
恍惚中听到这几句话，春晓踉跄着站了起来。
不远处，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无声地流着泪，她的怀里是一个啼哭不止的孩子。
春晓用力擦了擦双眼，一步步走上前去，直到她确定这不是幻觉，眼前这个孩子正是她的儿子——君诺。
春晓兀地用力捂住嘴巴，手指深陷到脸颊，瞪大的眼球似要逃离眼眶。
老奶奶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春晓，春晓这才如突然被解穴一般，一把抱过君诺，紧紧搂在怀中。
突然，她想起教堂墙壁上的血迹，仔仔细细地检查君诺软糯的身子后却没发现一处伤痕。
来不及惊讶，春晓跪在地上，再度抱紧君诺，泣不成声。
所有人都在流泪。
老奶奶低下头默默擦掉眼泪，蹒跚着走到已经断了气的洛渊身边，蹲在一片血泊旁。
很快，泪水再次模糊了她苍老的瞳孔。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盖在洛渊的头上，低下头，闭上眼，似乎在祷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