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往国内的班机上。
知夏清醒过来时,依旧泪眼朦胧。仿佛又看到老鹰一点一点融掉的画面。
她闭上眼睛,再度泪崩,回忆起老鹰在那个“吃人”的玻璃缸中看着自己用唇语说“好徒弟”。
知夏弓着腰,双手用力撑着头,咬紧嘴唇,直到血流下来,咸咸腥腥的。
身边那些同样哀伤的同事们一直在无声地流泪。
飞机落地,穿着警服,满面愁容的人们缓步前行,走在最前面的知夏怀中抱着一个小桶,外面用黑色的布包裹,里面装着的是已成了血水的老鹰,确切地说是其中的一部分。
天空氤氲密布,远远地传来闷雷阵阵。
似乎连天气都在配合人们的情绪。
穿着清一色警服的人们站在一座墓碑前,墓碑上老鹰的笑脸难得地灿烂。
前来吊唁的人中,有的是因为老鹰而萌发当警察的梦;有的是老鹰培养出来的好警察;有的不止一次被老鹰在命悬一刻时救下来。老鹰的一生有很多功勋,有很多头衔,有很多事迹,但墓碑上只刻了六个字:人民警察王信。
王信——老鹰的本名。
大家太了解老鹰了,他绝不希望自己死后留下的是那一串串头衔与功勋,大家更知道老鹰真正在意的是什么,真正遗憾的是什么,在他意识彻底消失、灵魂即将出窍的那几秒钟,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什么。
“师傅,你放心走吧,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看着老鹰的笑脸,知夏在心里对老鹰承诺着。
回警局的路上,大巴车里有人小声议论着,言语间不断充斥着一个名字——大猫。
知夏闭上眼睛,靠在车窗,胃里一阵绞痛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知夏被老鹰传染了情绪性胃痛的毛病。
另一个国度。
大猫正在独眼兄弟举办的泳池派对上。
香槟红酒、帅哥靓女、音浪狂野。
不消多时,被一群比基尼美女环绕着的大猫烂醉如泥。
左拥右抱着金发美女的阿鬼朝大猫走来,递过一杯香槟,大猫挣扎着起身,接过酒。
“好兄弟!”
看得出阿鬼很开心,杯子碰撞,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,二人仰头一饮而尽,对视过后默契地发出爽朗的畅笑。
夜已深。
独眼、阿鬼、大猫都已喝得神志不清,先后被三两个女子搀扶进一个又一个房间。
今晚,一同烂醉的,还有他们的灵魂。
知夏从梦魇中挣扎着惊醒。
在梦里,大猫手执匕首一刀一刀往老鹰身上刺去,老鹰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,只是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。地上成河的血流将知夏的双脚淹没,越积越高,马上就要将她淹没。
浑身冷汗的知夏缩着身子坐在床上,从那天以后,她一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个人的名字,但同事的议论、潜意识的梦境,却拉着她的双脚让她不停走向这个深渊。
拿起手机,她终于按下那个电话号码,但回应她的只有“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”。
“叛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