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的一个早晨，寻常的一声门铃，不寻常的是出现在门口的人。
与上一次的突然消失一样，这一次，祈天一又突然出现。
沙发上并肩坐着沉默的夫妻二人。
春晓忽然笑了，目不斜视地盯前方的电视机说：
“你可真有意思，像大变活人似的。只不过别的魔术师是变出其他人来，你是拿自己变魔术。”
说完，春晓又笑了起来。
祈天一依旧板着脸孔，他看得春晓的笑并非出于开心。
“春晓......”
“我猜你下一句要说‘对不起’吧。”
春晓打断了祈天一。
“我知道在你最难的时候，我又一次消失了，这对你来说是雪上加霜。但我被人绑架了。”
春晓慢慢地转过头，看着祈天一这张满是焦急的脸，眼神冷漠、语气讽刺地说：
“哦？到底是谁把你绑走了？说来听听。”
“是洛渊。”
春晓一下子变了脸色。
“真的是他？难道她没骗我......”
春晓的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祈天一听到了，他惴惴不安地问：
“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小诺。”
“什么？”
祈天一近乎咆哮着站了起来。
“你知不知道那些新闻的始作俑者就是小诺，你怎么还跟她联系呢？”
见春晓没说话，祈天一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一把抓住春晓的胳膊，急切地问：
“她都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“你是怕她跟我说什么关于你或者你们的事吗？”
祈天一先是一愣，随后干笑了几声，走到落地窗前，假装看夜景一样漫不经心地说：
“我又没做什么，就算她说了什么也都是污蔑。她那么恨你，肯定是想挑拨离间，让你不好过。”
春晓的心头一沉。
祈天一不善于隐藏自己，每当他迫不得已必须撒谎时，他总会无意识地背对着别人。
看着祈天一的背影，回想起上次见面时小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：小心洛渊，还有祈天一。
凌晨三点一刻，春晓依然失眠。耳边传来鼾声阵阵，春晓转过身，背对着祈天一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回忆着与小诺那天的见面，病房里的味道似乎又飘荡在鼻尖。
“你来了。”
穿着病号服，裹在白色被子里的小诺气若游丝地对春晓说。
从春晓推开门直到坐在她身边，两个女人的眼神始终四目相对。意外地，在小诺眼中，春晓竟读出了一种久远了的情愫。没有浓艳的妆容和华丽的衣服，春晓瞬间晃神，仿佛看到了当年初见时那个楚楚动人的小诺。
“醒了怎么不通知医生。”
春晓内心深处依然残存着对小诺的怜悯，但一句关心却故意说得冷冰冰。
“没事儿，死不了。”
小诺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上扬，淡淡地笑了笑。
“死？哪那么容易让你死？阎王都不想收你！”
春晓愤恨地说着，同时别过头，不让小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。
“春晓，这么多年，我一直欠你一句话。”
一行泪从小诺凹陷的眼眶流了出来。
“‘对不起’是吧？”
春晓看着小诺的眼睛，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小诺没有继续说下去，只是无声地流着泪。
春晓突然站起身来，像一只暴怒的猛兽一样狂吼：
“你是指望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是吗？你一个道歉一切就都能恢复如初吗？”
春晓的心脏剧烈地跳动，胸腔不断上下起伏，她大张着嘴巴，像跳出水面的鱼忽然缺氧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