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道院,院长房间内。
汪清儒一袭代表筑基修士的绯红色道袍,正襟危坐在茶桌旁边。
茶水翻滚,散发出缕缕清香,沁人心脾。
在他对面,坐着一位中年红袍道士。
比起满头白发,皱纹丛生的汪清儒,这名道士约莫四十岁左右,正值壮年,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。只是略显阴鸷的面容,看起来不像好人。
道士轻抿茶水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,缓缓开口:
“汪兄,没想到你我郡城一别,竟已有十年之久了。想当年,汪兄在同辈中脱颖而出,第一个迈入筑基,是何等的意气风发,不可一世!
“哎…”他话锋一转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半是怜悯,半是幸灾乐祸,“可谁又能想到,短短数年光景,汪兄竟已成了这般模样,当真是让人唏嘘……”
汪清儒闻言,眼皮微不可查的跳了跳,心中那股埋藏多年的怒火又翻腾了起来。
当年自己的种种遭遇,与眼前此人脱不了干系。
如今,他竟还有脸在此冷嘲热讽,实在令人可恨!
不过,十年放逐,棱角早已被磨平。
本事没长进多少,脸皮却是厚了许多。
几句挖苦,还不足以让他失态。
汪清儒不动声色,只是静静地拿起茶壶,给对方斟上茶,
“刘苍松。”汪清儒语气平静地说道,“你不远千里,从繁华的郡城跑来清河县这等偏僻之地,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与我这个落魄之人叙旧吧。”
刘苍松眉头微挑,有些意外,似是没想到当年那位飞扬跋扈,一点就炸的汪清儒,如今却如此沉得住气。
“嘿~”他哂笑一声,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,“我这人啊,天生就是劳碌命。比不得汪兄你这么有福气,早早地便能颐养天年。”
说到此处,他话锋一转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:
“我这次来找你,确有要事。而且……”他身子前倾,压低了声音,“这件事,还关系着汪兄此生还能否有机会,重返郡城!”
重返郡城?!
汪清儒心头一震,恍有惊雷炸响!
他强抑心中波澜,淡淡地说道:
“刘苍松,有话大可直说,何必夸大其词,耸人听闻。”
想当年,汪清儒风头无两,却因锋芒太露,惹人妒忌,终被人设计陷害,得罪了一位大人物。
结果不仅身受重伤、修行根基受损,还被发配到这偏僻的清河县道院做院长。
若无意外,可说是前路渺茫,几近绝望。
而此刻,当年的设局者之一,竟说出了汪清儒心中最大的愿望。让他在心怀警惕的同时,难免生出一丝期待。
刘苍松目光一凝,惊讶于对方的冷静,于是也不再拐弯抹角,
“我此番前来,乃是受人之托,欲助玄剑真人的第十九子,在此次青禾斗剑中拔得头筹。汪兄作为此地东道主,还请助我一臂之力!”
玄剑真人!
这个魔怔般的名字,犹如一把利刃,直刺汪清儒的心脏。
骤然听到这个被自己诅咒过一万遍的名字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瞬间站起。
毁我道途,此仇不共戴天!
还想让我帮他儿子谋取青禾斗剑的头名?
简直是欺人太甚!
汪清儒浑身战栗,双拳紧握,指甲陷进肉里。
但是,愤怒又有何用?
当年便如蝼蚁一般,连对方一剑都接不住,如今自己尚在筑基初期,对方却仍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。
莫说报仇,这些年里,对方没有派人斩草除根,便已是万幸。
他强忍怒火,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“是玄剑真人派你来的?”
刘苍松见对方情绪失控,也不惊讶。